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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风水师红尘

【原创】连载:《华尔街风水师》:一部关于风水的百科全书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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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3 23:18:09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尔街风水师》[113]




  何坤看到的地层异色泥土,在中国风水里称为太极晕,可是日本风水也和中国一样流派众多,真正会找太极晕的风水流派大概只有“国之常立神流”,安芸的记忆再次被触动,这是一个和安家有百年恩怨的名字。
  “那位大师叫什么名字?”
  “长与先生,好象叫长与连太郎。”
  “啊,是这样。”安芸微笑着点点头,很多事件在她心里一下子串成线,只是现在还需要一些证据去证实自己的推猜。
  “何老,我问过山里的居民,他们说山庄的后山叫虎头山。现在看到,翠微岭在结下山庄的正穴之前,先升起一个又圆又大的山头,背后的山脉又跌宕起伏生猛有力,果然是虎形山,这里早早就被古代风水师堪过地才会被喝象为虎头,不然寻常百姓的眼睛只会看到一个大包子,哪会想到什么老虎头。不过山庄建在这虎头之前,不知道长与先生当时有什么说法没有。”
  何坤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不是要请安芸看风水吗?怎么现在变成听自己讲故事了,而且如果自己先说出长与连太郎的看法,安芸也可能随声附和敷衍了事,他绺了一下头发说:
  “哎呀,这些细节我不记得了,建筑的事当时都是交给其他人去办,我倒没有和长与先生接触很多,安先生又有什么看法呢?”
  安芸看着远方的山庄说:“山庄建在虎头之前,就像给老虎喂肉,这种格局自古以来就有个名称,叫做猛虎衔尸。”

  何坤自从两年前建成山庄后,就把这里当成人生最后的归宿。他很喜欢这里的风景,也喜欢这种低调而傲慢的奢华,为了保证这里真是好风水的地方,他请过不少风水师来看这里的风水,但是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这个格局。
  他皱起眉头和安芸一起看向山庄,经安芸一说,何坤真的觉得山庄的位置像老虎叼在嘴里的一块羊排。原来山庄并非很正确地位于半山腰,而是位于半山腰高一些,大概在整个山高的三分一处;从虎头山顶到山庄斜坡大约有三十五度,还不算很陡峭,可是从山庄向下的坡度陡变,几乎像悬崖一样突然下跌,这种在空中晃荡的感觉,何坤一直觉得是高高在上的飘然感,可是这时却变成了脚不着地的心虚。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安芸。“生观音”安芸的名号在他耳边实在太响,尽管他几次想请安芸看风水,可是总约不到时间。四年前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却只是听到安芸暗晦地给自己上道德课,讲些冠冕堂皇的官样文章,听起来似有似无,似是而非,和其他大师说的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他不喜欢安芸这一套,可是今天他有约见安芸的原因,却又要听安芸讲些不中听的话。他很有些矛盾,风水先生指东指西,众口不一各有说法,哪知道谁是谁非。
  他心怀侥幸地试探安芸:“猛虎衔尸这名字起得挺可怕的,只是给人一种心理作用吧……”
  安芸慈祥地看着何坤,脸上挂着和何坤一样不会变化的笑容:
  “风水把天地拟人拟神,不过这些都只是一个名称,就像电脑不是通电的脑袋,夫妻肺片也不是人肺切片,猛虎衔尸当然不会有老虎衔着谁的尸体,这只是用名称表达事物的性质,有时只是接近,并不会太准确。在玄学中以白虎代表西方和右方,西方在五行中属金性,金性的形态是圆形,这样一个像猛兽一样灵动的山岭加上一个圆形的主山头,对于风水师来说叫它做虎头山最好记,最适合不过了。”
  “金形的山头就不好了吗?”
  “不,没有那么简单,金形的山头可吉可凶,就看脱煞清不清。山庄的确是翠微岭的最终结穴,可是结穴也有吉凶;就像每个人最终都会死,不过到死的那一天是什么下场就每个人都不同了。”
  安芸的话带刺,让何坤浑身不自在,他硬提着脸上的笑容对安芸说:
  “安大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里都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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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4 23:34:02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尔街风水师》[114]






  “脱煞完全、得到吉气的靠山圆润柔美,可是虎头山在圆融之中,却有一片面积比山庄还要大的嶙峋破碎怪石挂在正面,这片碎石寸草不生,在树木郁郁葱葱的虎头山上极其显眼,而且正对着山庄。这片碎石也有一个名称,叫做刺面砂,也叫刺面煞。古代的罪犯都会在脸上刺字,正对刺面煞的住地会让人入狱坐牢,名声扫地。”
  安芸说完举起马鞭向山庄顶上的一片奇形石壁悬崖指了一下,何坤很熟悉这片悬崖,他一直觉得这是虎头山一景,这种怪石可是很多达官贵人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现在高悬在自己的山庄后面,成为山庄一景,一直以来他都视为奇观。安芸说的话越来越离谱,可是他却不能不听下去,他的笑容慢慢从脸上消失,皱着眉头听安芸语气温和地娓娓道来。
  “有巨石从山体破出是寻常事,山本来就是由石和泥构成,在龙脉还在运行的过程中,这种露石见煞的情况叫做‘出曜’,是山体龙气旺盛的体现。随着龙脉一直向前运行,慢慢进入结穴的宝地时‘出曜’的情况慢慢减少就叫脱煞,煞气脱尽才是真龙吉穴,现在翠微岭起虎头山为星顶,随即向下结穴,可是迎面却破出一片破石,是为脱煞不清,结穴不吉。”
  何坤的脸被风吹得发痛,而且他觉得昂贵羊皮大衣下包着的身体也冷得发抖。他看看身边两个警卫员,他们都穿着军大衣,用棉帽包着头脸耳朵。他又看看安芸,这个相貌清秀的漂亮妇人穿着棉布长衫仿佛现在只是秋天,配着流行利落的少女短发式样,简朴脱俗得脱离了这个时代;她的身子骨并不粗壮,长衫的下摆被风吹起像拉起一挂披风,可是她站在悬空的巨石上像松树钉在地里一样纹丝不动。何坤意识到安芸和自己的不同,和他见过的其他风水师更不同,如果安芸是在说谎的话,这个谎说得真是太合逻辑太有水平。
  何坤想引导安芸说一些缓和的话,他说道:“照安大师这么说,长与先生不是给我选了一块凶地吗?会不会是因为流派不同而各有说法呢?”
  “会,可是结果却只有一个,而且不会发生在任何风水师身上,只会发生在你身上。这和病人看病,中医西医有不同说法是一样的,无论各方面作出什么诊断,有医生说对了或者没有一个说中,最后的真相只会由病人去承受……病人只选自己喜欢的医生去相信的话,我想对身体可没什么好处。”
  “我明白安大师的意思了,这……有救吗?”
  “这又不是你身上的病,为什么要救呢?”安芸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何坤。
  “安大师的意思是……”
  安芸用马鞭指向山下,那里有一片寺庙,庙里有一座十三层高塔位于山庄的正前方,和山庄,虎头山顶形成一条直线。
  “高塔正对山庄形成顶心煞,这会让住在山庄里的人走投无路死于非命。山庄前有顶心煞钉死去路,后有猛虎追杀,还有刺面煞为格局定下狱牢凶性,住在这里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不过……”
  安芸看着何坤笑起来:
  “不过何老不会占住公地,也不用担心这些事了。如果只是干部疗养短住一两周的话,完全不会受影响。你看山下的寺庙不是香火很盛吗?翠微岭这种带煞的地理最适合僧道修行,不食人间烟火,清心寡欲之人,会对这种带煞之地起到镇压的作用,又可以保佑山下大片民居,如果市民只上来游玩的话,可以欣赏到山石奇景又不会受煞气影响,这里又有什么不好呀?”
  安芸语调轻柔,可是何坤却句句听得懂,听得心里发紧。
  三台山本来就是国家公园,但他滥用职权占用开发,还调用巨额公款兴建山庄。安芸的话很明显是指山庄来路不正,回归于民才是正路。
  可是山庄有太多扯不清的问题和关系,这里也给了他一生中最大的快乐和成就感,让何坤放弃这里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楼主| 发表于 2009-3-5 21:18:03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尔街风水师》[115]





  安芸看到何坤沉默了很久,一来下不了台,二来可能刚才受的冲击太大了。安芸知道这个冲击不是由她引起的,她只是让何坤动摇了一直以来相信的东西。不过现在要何坤自己把问题和盘托出还不是时候,她飞身上马,又把何坤带到了三台山最左边的山脉卢师岭。
  从太行山发迹到北京西郊有两条山脉,一条山脉结穴在著名的香山,另一条山脉在三台山开帐结穴。
  完美的龙穴在结成之前都会先让龙脉停止向前运行,同时山势从蜿蜒向前变成左右展开,这种地形在风水学中称为“开帐”。“开帐”之后就会形成一个龙穴地形系统,这个系统大致包括了前方的案山明堂和朝山,左右青龙白虎,背后的靠山星顶和金脑。
  站在巍峨的卢师岭上,何坤却看不到这些,他只看到香山退缩在自己后边,自己像君临天下一般傲立在山巅。
  安芸看到天色慢慢暗下来,西面天空开始出现鲜红,风也越来越冷,有些话在这里说可能比回山庄说更好。何坤也主动问道:
  “安大师,都快跑到香山了,看风水要走这么远吗?”
  “何老的地位很高,看问题必定会综观全局。风水也是这样,如果只执着于一房一屋,迷恋自家风水小格之变,迷信风水小法器的灵验而忽略天人合一的大道,那样的风水师也不成大器。”
  安芸用马鞭指向位于左后方的香山说:“三龙齐出,以短为尊。北京西郊的山脉以香山最短,自然以香山为最贵,三台山位于香山右侧,成为香山的白虎护脉。”
  何坤奇怪地问道:“安大师刚才不是说龙穴结在三台山的翠微岭吗?”
  “龙生龙,虎生虎,龙穴处处有,可是也有贵有贱,有吉有凶,有真有假。”安芸说到这里,盯着何坤的眼睛说:“何老,你被日本人骗了。”
  “这话怎么说?”
  “现在国家正在对你的情况做调查是吗?有没有收到消息?”
  何坤的眼神里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他走近安芸小声凝重地说:“安大师,我知道你德高望重,不会和我开玩笑,你是从什么途径知道的?”
  安芸也压着声音说:“四年前我给你算命的时候就知道,那时你还没有建这个山庄,所以我一直支持你为官清廉,必定大路朝天……”
  “身正不怕影子斜,调查我倒不怕,安大师只要告诉我在风水上要注意什么就行了。”
  “风水上你要注意的就是那个日本人长与连太郎,他选的地方根本不是真龙正穴。”安芸指着背后的香山说:
  “香山和三台山都位于京西二十里,明清两朝皇帝极为重视香山,却从来不会在三台山上多加重视兴建,三台山上只有皇帝们来参观赏赐的记录,最重要的只不过是乾隆皇帝在这里的寺庙喝过茶过过夜,这里面的原因就和风水大有关系。
  香山和三台山同发源于太行山脉,可是在京西落脉时却是香山短而三台山长,刚才说过以短为尊的风水原理,所以从大风水形势来看,三台山只是香山的右方白虎护脉,真龙之气不足香山十分之一。而三台山的名称来由,正是三山同时低头落脉入京西,三个山头排列有序而得名;卢师岭在左为青龙,平坡岭在中,翠微岭在右为白虎,如果在中脉平坡岭结穴,还可以成为百姓吉地,可惜平坡岭山如其名,四五道软坡低矮无力地滑向京西民居之地,像一只狗趴在地上伸长了舌头,中脉太长从青龙白虎中间穿出,三台山落脉形成了一个中刺特别长的叉子,这在风水上叫做‘吐舌’,也叫做‘漏胎’,是绝不会结穴的坏风水。
  中脉都结不出好穴,何况翠微岭只是三台山的白虎之位,本正无气怎么可能结出正穴呢?所以历朝历代三台山上除了寺庙不会再有别的房屋,你可能不知道,寺庙在风水中是用于镇守凶地之用,关锁水口之用,现在山庄和大小寺庙混建在翠微岭上,好看是好看了,可是后果堪虞啊。”
  
 楼主| 发表于 2009-3-6 21:38:28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尔街风水师》[116]






  何坤的眉头皱了很久,他对安芸说:
  “长与先生对我说翠微岭是老虎,我想再升迁就要锁住老虎的鼻子为我所用,所以山庄是按古代的门锁式样兴建,而且他说结穴在虎头,可以尽得山中虎气,虎虎生威才可以无往不利。这几年的确很顺,该升的也升了……只是,有人吹风说上边要调查。不过你知道了,调查什么的都是一个时期的事情,风过了什么都会平静下来。”
  “没错,我看到山庄的布局的确很严密,关锁得很牢固,不过锁的不是山上的虎,它锁的正是山庄里的人。这是一个控制性很强的布局,就像牢狱里的刑房,住在里面的人会受到偏官的强烈控制,无论爬得多高,走得多远,都是偏官的傀儡,这个山庄永远不会让人成功,这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假穴。其实不用看风水,只要理智地想想就知道,京城就是天子脚下,过去的皇帝怎么可能留下一块真龙地给自己添麻烦呢?”
  何坤眯着眼睛看着安芸,在斜阳下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紫,不知是霞光映照还是脸色在变化。
  “安大师,你说的偏官是什么意思?”
  “在命理学中正官指女人的丈夫,偏官是指女人在外面不正当的男人,不合情不合法,对陈子善来说代表着上面说的情况,所以我肯定陈子善已经结婚,可是她有外遇。对男人来说,正官代表合法合理的上司,偏官代表着为之服务的另一个老板,另一个老板不正当不合法,必须要通过背叛前者才可以从中牟利。何老是人民公仆,你的老板就是全国人民……”
  何坤突然向安芸递起手掌,做了一个“不要再说下去”的动作。
  安芸朗声长笑道:“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我们就这样谈下去吗?”
  安芸的眼睛看了一下身边的两个警卫员,何坤立刻安排他们先回山庄,然后安芸和何坤飞马下山,来到山脚一家偏僻的小餐馆。
  餐馆里只有五六张桌子,还有两个小房间,安芸把整个餐馆包了下来,让老板立刻关门停止营业。
  在餐馆的小包间里,安芸和何坤对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涮羊肉,安芸给自己点了一篮子杂菜。
  吃过一些东西暖暖身子,安芸对何坤说:
  “何老,你是明白人,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我也不怕对你说老实话。反贪反腐是国家的主要方针,山庄的事已经既成事实,你是退无可退了,现在就算你马上投案自首,交回公家财产,我想对你也没有什么帮助……因为你的主要问题根本就不在这个山庄,我想……你也该告诉我一些你老板的事情了。”
  何坤吃过一些东西后,心情也稳定了一点,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酒说:
  “很久没有这样和朋友吃饭聊天了……唉……”
  听到何坤的一声长叹,安芸知道可以打开一个缺口了,她给何坤倒上一杯酒说:
  “有些话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对吧?随便聊聊嘛,你就当帮帮我,也帮帮自己,你知道,你老板已经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也给你照亮了一条生路。”



  安芸从何坤那里知道这个山庄是由日本风水师长与连太郎设计,马上联想到今天自己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自己聪明和什么偶然,这段时间以来,她和安良都已经陷入陷阱中,每一步都是对手的计划,每一件事都是对手的安排,包括何坤“偶然”打电话来。
  但是这个电话,让安芸看到了迷宫里的一线光。
  安芸慢慢搅拌着自己碗里的酱料,头也不抬起来小声问道:“谁让你打电话给我的?”
  “嗯……”何坤没有答问题,他扬起头闷了一杯酒,只是表示的确有这件事。
  安芸等了一会,何坤说道:
  “如果安大师觉得留在我这里不合适,你可以马上离开,不过我真是很想你给我指点两句。”
  “他有让你留我到什么时候吗?”
  “没有,他只是让我打个电话给你,他说其他的事我不用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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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8 00:54:59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尔街风水师》[117]





  这个餐馆被包下来后不会再有其他客人,老板两夫妻侍候完客人的涮羊肉,难得清闲在家做饭给自己吃,于是在院子里叮叮当当地做晚饭,喧闹的声音一直传到房间里。
  餐馆老板对老板娘喊着:“快拦住它,别让它飞了。”
  老板娘卷着舌头骂骂咧咧地说:“最吵就是这只黄的,今天晚上就拿它做烧鸡……”
  随即是一阵鸡飞狗走和杀鸡的惨声,传进沉默的客房里泛起诡异的恐怖气氛。
  安芸的心里正带着问题,窗外的吵闹内容就是玄学中的外应——对疑问的直接解答。
  这个世界没有一件事情孤立存在,也没有毫无先兆的事情。事越大越急,先兆就越明显,区别只在于人能不能有足够的智慧看出来。安芸没有放过这个外应,她看一看手表上的时间,马上掐指起卦。
  “安大师,怎么了?”
  “履卦,易经注解为‘履虎尾’。人走到老虎身后,踩不到老虎的尾巴当然没事,可是卦中出现了变卦,上卦乾变离火回头伤人,主大凶即至。何老,你今晚难逃劫数。”
  “啊?!”何坤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安芸。
  “请告诉我是谁打电话叫你找我,为什么要引我来这里?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
  何坤笑了起来:“我刚才和你开开玩笑,想不到你比我还有幽默感,呵呵呵……”
  安芸看何坤心神不定,突然转变了态度,她正色对何坤说:
  “何老,我不是有幽默感的人,也不会浪费何老的时间开玩笑,如果你不想说,我可以代你说一部份。你八字里的妻宫和子息宫都和你的本命相冲,他们早就不在你身边,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已经被你安排到国外,我想查的话一样可以查出他们的下落。因为这样,你可以和陈子善在这里双宿双栖,不过你对她也没有多少忠诚,周六日你不会来这里,可能告诉陈子善要回家吃饭,其实你是到其他地方猎艳。
  这一卦‘履虎尾’,代表你在一个强大的后台支持下唯唯诺诺地活着,因为大树底下好乘凉,你给了他们好处,他们也会有相当的回报。你鼻头财星旺盛,你个人的资产在国内来说可以列入福布斯财富榜,不过你是公务员,不可能在国内拥有如此巨大的资产,所以我肯定你在海外有银行户口。
  同样是这一卦‘履虎尾’,代表着老虎的尾巴踩不得,踩到的话老虎就会回头咬人,从变卦成凶来看,你现在就是踩到了,国家正在调查你,可是那只老虎担心你经不住调查,也不相信你会在狱中自杀封口,所以他们会主动出手。从山庄的布局已经可以看出你和幕后老板不是平等交易,你只是他们的一个棋子,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可以逃过国家的制裁或者你老板的杀人灭口吗?”
  火锅里的汤越烧越少,房间里越来越热,何坤面如死灰,大汗淋漓地呆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道:
  “我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哼哼,多谢安大师的提醒。”
  “你还不愿意告诉我对方是谁吗?”
  “我不能说!”何坤突然大声叫道:“我可以死,我的老婆孩子还要活,你觉得危险你可以跑回美国去!没错是我打电话给你,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叫我这样做的目的,我只不过想请你看看风水,也很感激你给我的金石良言,可是你不要搞这么多事了大师。你信得过我跟我上来,我再给你一笔钱,如果你信不过我可以就从这里下山,老何我从此不再打电话骚扰大师。我要回山庄了。”
  何坤说完站起来快步走出小餐馆,策马扬鞭朝山上飞奔而去。

  何坤不久前就收到有人调查自己的消息,而他也早就做好了潜逃出国的准备,他已经赚够了可以花十辈子的钱,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陈子善。
  近几年他一直利用职权之便,为幕后老板提供国有资产外流的各种便利,幕后老板也非常慷慨,每一次交易成功,何坤都可以从中得到10%的高额佣金,这些佣金从来不会进入中国,而是存入塞浦路斯洗黑钱的银行。实际上他想过好日子的话,一次佣金就够用一辈子了,不过人的贪欲无穷无尽,自己可以过好日子了,老婆呢?儿子呢?孙子呢?亲戚呢?还有自己的情人们呢?

  
 楼主| 发表于 2009-3-9 21:59:34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尔街风水师》[118]





  他关心的人一个个携巨款以各种途径离开中国,何坤自己却早就抱了死的决心,做一次是死,做一百次也是死,只是还有一口气,还有一丝机会,何坤都不会离开职位,还会一直做下去。
  安芸给他的警告,提醒了何坤一直没有注意的危机。
  幕后老板一直很重视中国风水,而且在参与国际上的银行和企业业务时,往往会由风水师先出马厘定策略,而且次次无往不利,这让何坤心醉不已。
  当他向幕后老板提出想看风水的时候,立刻就有风水师来到身边帮自己选地设计和建造,他要做的只是把选好的地点想办法据为己有,从公款中开出远高于市价的建筑费交给风水师。
  这次山庄的风水由长与连太郎主持,何坤并不会完全信任日本人,可是他请了很多中国风水师来复核的时候,不知道是流派不同还是水平有差距,人人的说法都有点出入,唯一相同的就是人人叫好,基本上支持长与连太郎的风水论点。
  这一次他借办事之便请安芸看风水,其实也有点自作聪明。老板叫他打个电话给安芸就行了,可是他却说要请安芸看风水。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安芸居然完全唱出一套反调,翠微岭和山庄的风水被她弹得一钱不值。
  何坤是官场老手,这些基本的人情世故他不可能想不通。安芸的丑话点破了他和陈子善的关系,看透了他见不得人的背景,这才是真正的风水师应有的实力。同时他回忆起自己过去请的全是在中国大陆的风水师,他们早就知道自己位高权重,如果对自己有半点得罪可没有好下场,所以不论会看不会看,高手还是低手,人人只说好听的话,个个都称赞这里是洞天福地。
  安芸没有拍何坤马屁的必要,她在美国生活,中国官员的权势不会影响到她,而且何坤也感觉到安芸正遇到麻烦事,可能是要来自己这里避风头,她完全没有必要说难听的谎话来惹毛自己,所以她的话很可能是真的。
  何坤深深知道幕后老板的实力和凶残,如果自己被提进去审查,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现在到了最后时刻,如果等自己被关进监狱再找人营救潜逃就迟了,他心念一动,决定借着这个机会带上陈子善离开中国,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去,平平静静地过完下半辈子。

  安芸不会就此离开,对方既然要引自己来这里,自己总不能连对手是谁都没看清楚就离开。
  安芸骑马远远吊住往山上跑的何坤,一边打电话给盛卫国。盛卫国是南方新能源开发集团的董事长,他是安芸的老朋友也是老客户,这次安芸回国主要就是为他集团的新大厦奠基而来。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安芸骑马回到山庄,来不及下马收拾自己的大件行李,直接策马冲进何坤住的内院。内院门刚好打开,黑色宝马小汽车从里面冲出来,前座有司机开车,后座上坐着何坤和陈子善。
  何坤一见安芸就叫司机停下,自己下车塞给安芸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叠美钞,对安芸说了一声“保重”就要上车。
  安芸拉住他说:“天黑路窄,什么都靠不住,你不要随便走出去。在山庄里还有警卫,不一定会有危险。”
  何坤按下安芸的手低沉地说:“难道白天我还可以走出去吗?安大师,多谢你的提点了。”说完转身上车,陈子善也伸出头和安芸挥手告别,小汽车扬长而去。

  安芸看着他们离开山庄,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山庄里几天都可以平安无事,原来对方只是要等何坤回来一起动手。如果自己刚到山庄就死在这里,何坤就会警觉到事态严重,可能会打草惊蛇。
  但是这不代表着以后仍是平安无事,从卦象和风水以及种种事件的关联,都显示出对手已经把翠微岭虎头山定为主战场。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22:54:48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尔街风水师》[119]




  对手不是对玄学一无所知的人,安芸的玄学在他们面前不一定有多少优势。对手知道《龙诀》,想从安芸或者安良手里夺取《龙诀》;对手会风水,也会用风水控制人甚至杀人;对手中甚至连一个年轻女郎都可以运用精湛的夺舍邪术,入侵一个道术高手的幻海搜索记忆。面对这样的对手,安芸几乎觉得必败无疑,说是要正面迎战不如说只是一种临死前看看刽子手的刀有多快的好奇。
  何坤是手握金融重权的高级公务员,也只不过是幕后老板的一只走狗,当他事败的时候,就是被杀的时候了。最可怕的是安芸相信对手也可以算出何坤犯刑入狱的时间,这样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等待对何坤的调查发展到证据充分的阶段才下手,把安芸调动到何坤身边,是一箭双雕的毒计。
  对手想何坤死,就证明何坤活着对他们是一个威胁,而且下个月何坤只是犯刑,并非生死大劫,安芸觉得这是可以和对手力争的一线理由。自己的儿子正处于死期之中她都敢放手一搏,何况去救一个命不该绝的人?安芸立刻拍马向何坤的汽车追去。

  何坤的宝马车在翠微岭的山路上快速盘旋,因为这座山岭不是开放的国家公园,四周没有任何路灯,两道霸道的光柱在山林里左右晃动非常显眼。
  汽车离开山庄不久,刚刚到达半山腰的一个悬崖转弯路口,何坤可以从悬崖上看到整个北京城像一张发光的地毯一直铺到天边。司机小心地放慢了车速,把方向盘打向右方贴近山坡。
  “嘭”,不知从哪里传来排气管爆气声,司机的头一歪就伏倒在方向盘上,血从他头上泼出来溅红了整个前车厢,右侧车窗上出现一个钢笔一般粗细的洞。何坤大惊失色,知道有狙击手截击自己,他马上用双手护住陈子善的头,自己也埋头压在座位下。
  在刚才的响声中,宝马车的四条轮胎同时被铺在地上的阻拦带刺破,汽车失去了方向乱窜,随着一声油门轰鸣,以加了油门的速度撞向右边的山坡,再推到坡上撞在大松树下发出巨大的响声,从车里同时传出陈子善的尖叫。
  何坤顾不得司机死活了,他推开车门,拖着陈子善猛跑到山路悬空的左侧,要往悬崖下跳。陈子善哪里敢做这么疯狂的事情,她哭着用力摇头,惊叫着被拖到悬崖边,何坤用尽力气要抱着她想一起滚下悬崖,可是陈子善已经害怕得完全失控,她拉着路边的小树死也不放手,何坤对她大叫:“傻瓜,再中枪就死定了,快跳!”
  这时他们身后响起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安芸半蹲在马上急驶而来,她在马上大喊:
  “卧倒!”
  何坤立刻用力扑倒陈子善,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随着一股劲风扑到,安芸的马冲到他们面前,在一片消声器压住的细密枪声下,这匹马全身一软立刻翻滚着摔倒,轰然倒在何坤和陈子善面前死去。
  何坤抬头一看,安芸已经从马上腾空跃起,身上飘逸的长衫扯着风声,在夜空中像一片灰色的云,向公路右侧的山坡扑去。

  安芸跳在空中的时候,已经看准了枪口火舌的位置,在公路右侧的树林里有五道火焰闪过,五个刺客很明显以横排队形从高坡伏击公路。
  中间的刺客正双手托着自动手枪向何坤扫射,他们的计划是先用狙击枪截下汽车,然后向何坤五枪齐发,用一轮自动连发几秒钟内把何坤打成马蜂窝。从夜视镜中他可以把何坤看得一清二楚,可是没想到一匹大马挡在何坤面前,更没有想到子弹刚好扫光的时候有人从天而降。
  安芸从空中准确地落在刺客身边,身形顺势向山坡滚下去,可是双手早已经锁住刺客的手和枪。
  刺客被一股沉重的粘力向下一坠,立刻失去平衡摔入黑暗的草丛中。安芸左手扣住刺客右手手腕,借下滚的力量把他背起。
  过肩摔流畅地进行,她同时从刺客手里夺过枪,刺客落地之时,安芸用枪把手向他的鼻梁一记猛击,这个刺客闷哼一声立刻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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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5:48:42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尔街风水师》[121]





  何坤是对手漏出来的唯一破绽,安芸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要劫持何坤。
  安芸拉着陈子善的手一把向自己身后扯去,陈子善身高体薄,身体没有什么重量,被安芸一扯就向旁边倒,何坤挽着她的手臂死也不放开,也被安芸的力量拉得向安芸倒去。
  他还以为是月黑风高,安芸不小心绊到脚了,可是一声“小心”还没有叫出来,中腹就重重地中了一脚,他感到从胃神经放射出一阵强烈的痛感,全身不听使唤地向后摔去,然后面朝下扑倒在山路上。
  何坤跪起来捂着胃,神情痛苦地说:“大师,你想干什么?”
  安芸抬起枪指着何坤正色说道:“何老,你也不是年轻人了,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逃是没有用的,我现在和你去自首,子善要自己先离开。”
  何坤颤巍巍地站起来,扶着公路边的小树苦笑着说:
  “国家还没有逮捕我,那边的人就要杀我,连你也要杀我,我的命真是那么重要吗?”
  安芸不想和他多费唇舌,态度强硬地对他说:
  “对,你的命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必须保证你活着,如果你想逃亡只有死路一条,你老板不会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安芸早就注意到何坤非常关心陈子善,这一点应该是何坤的软肋,她的手一沉用枪顶着陈子善的头说:
  “就算我现在不杀你,但是你不去自首的话,我会开枪打她,你还是配合一下吧。”
  安芸说完退开几步,指令何坤脱下陈子善的长统袜子绑住她的双手双脚放在路边的大石后面,何坤又在她身上盖上自己的皮大衣。安芸对陈子善说:
  “我不绑你的嘴巴,天亮的时候有人经过你自己呼救,不过现在不要喊,后面的刺客发现你的话你就死定了……还有,何老你想大家都活下去,就不要太紧张子善的死活,对你来说越重要的人越是对方的重要筹码。我们马上下山,你在前面跑。”
  何坤一脸不情愿地再三回头看陈子善藏身之处,一边向山下跑一边说:
  “如果他们只派了这几个人来我们就中计了,她一个女人家在那里过夜太危险……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风水师怎么什么都管……”
  安芸听他这么说,涵养再好也冒出火头,她一手推着何坤一手用枪顶住何坤的后脑说:
  “风水就是人世,风水师不管世间事还不如去当和尚。我再问你一句,幕后老板是谁!”
  何坤怔了一下说:“我不能说,要是说出来我全家都有性命危险。”
  安芸真是气爆炸了,她从后抓住何坤的头发,一把拉着他摔进路边的草丛里,翻身骑到他身上用枪塞进他嘴里,语气严厉地说:
  “你是不是被吓傻了!他们早知道你今年命中犯刑却给你布下一个猛虎衔尸的风水邪局,明明你命不该绝他们却用风水把你逼上绝路。你以为这是利用你,这是钱权交易吗?这是买你的命,人家从一开始就是有计划地对你进行谋杀。现在,就是现在,你老板只是发现你被暗中调查就已经要杀你灭口,你在他们眼里有什么价值?你的命一钱不值,从一开始就是要死的人,他们会因为你没有说出他们,所以守信用不杀你的家人吗?从你受贿那一天起你已经死了,陈子善也死了,你们全家都已经死了你明白没有!”
  何坤的眼神惊恐万分,安芸知道这不是因为自己,也不是因为嘴里的大枪,而是因为他一直没有想通的残酷现实突然摆在他面前,一直自以为聪明其实却早就成了人家桌上的肉。
  安芸从他的眼神中知道他的态度变了,可是这时的何坤全身肌肉都紧张着,迷乱得不知所措,安芸没有把枪口抽出来,她提示何坤说:
  “告诉我,你幕后老板是谁,他最终的目的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找我,我可以和你一起解决这件事。我已经救了你一次,我可以保你下山。”
  安芸慢慢把枪抽出来,何坤的头脸已经被汗水湿透,他的嘴巴一直大大张开,沉重地喘着气。
  安芸用枪抵着他的喉咙低声问道:“说,是谁?”
  何坤喘定气,颤抖着声音说:
  “他们是美国的财团,代号是猫。”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23:09:24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尔街风水师》[122]




  安芸的手上一震,她用枪压着何坤喉咙的地方突然陷下去,血又热又粘地溅了安芸一头一脸。何坤的人头从颈项处分开飞下山坡,安芸只骑着一具在疯狂喷血的无头尸体。一颗大口径狙击枪子弹射进何坤的脖子,把他的头颅从身体上砍下来,对他的刺杀在他说出真相之前顺利完成。
  安芸的背上同时感到一点刺痛,她立刻向后滚开滑入下山坡的草丛中。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停留在山上的必要,她要下山离开这里,而且不能再走这条公路。
  她一脚陷进山谷中,大树遮蔽了微弱的天光,眼前看不见任何景象,她只是顺着山势往低处急冲。
  安芸听到背后有人追来的声音,她没有回头去看是什么人,她只知道对方并不是要杀自己,而是要活捉,否则刚才早就把自己和何坤一起开枪打死。只要自己走多一步,就多一线希望。
  她看到脚下的地面越来越黑,却黑得可以让人看见路,路面渐变成一条黑色向下的旋梯,旋梯中间是没有光的无底深洞。安芸发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轻快,快得收不住脚向旋梯下跑,只想一直这样跑下去。

  “下降的旋梯?”
  安芸意识到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里是翠微岭,不可能出现这样一个无底深洞再加上这么一个旋梯,这是幻觉。
  明知道是幻觉,可是安芸不敢停下脚步,她记得身后有无形的追兵,在这里停下来的话可能自己就会傻傻地站在山坡上。她低头看看手上的枪,手上哪里有枪?这明明是一束紫罗兰,这束紫罗兰是丈夫送给自己的第一束花。
  深洞下面开始出现亮光,安芸知道那是什么,下去就是幻海,再下去就是幻海底下的遗传记忆。
  “又来这一套,哼!”
  安芸一脚踢起长衫下摆,左手接住麻利地褶在腰间,顺手把紫罗兰也插到腰带上,双手结出道教手印,口念雷咒扎好马步,双掌分开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连击。一时间雷声连发,安芸身边的小树纷纷折断,大树被震得倏倏落叶,从她身体向四周爆发出一团红光。
  安芸眼中看到的景物恢复了正常,黑暗的天幕,峭壁和树影,折断的树枝头冒着火星,就像刚刚被大炮轰过一样。她的神志非常清醒,双眼重开一刻不停地抽出手枪,枪口跟着眼睛向陡坡上看。
  又是五个人影像踏着冲浪滑板似的冲下来,安芸刚刚才解决了对方一个五人小队,她有相当大的信心再次击破这个五人小队。
  这一次对方没有远远开枪,而是飞速向安芸扑来,很明显目的是活捉安芸。安芸自小习武,最擅长贴身短打的功夫,她干脆用脚刹住下滑速度,等对方下来看准再打。
  对方前三个人呈扇形包抄安芸,中间一人在距离安芸五米处举枪射击,安芸立刻向后跳起。
  从对方枪里打出来的不是子弹,而是一张白色的大网,快速罩向安芸刚才立足的地方。这种网捕器是警察专门用来捕捉逃犯的,现在安芸看到对方用来对付自己真是哭笑不得。
  安芸还在空中,背后碰到一棵小树,她刚刚借小树的弹力转身,另一个刺客又发出一张白网,“噗”一声罩在小树上。
  安芸看到这样的情形,更加快了逃跑的速度,第三张网几乎同时扑到她身后,险些就粘到她的衣服。安芸等三网发过之后,转身就向刺客们开枪还击。

  在何坤的宝马小汽车撞毁的悬崖附近,有一片漆黑的密林,三架其貌不扬的中型铁皮货车停在林中高地。三辆车的车顶都展开了小型卫星天线,地面上有十几个黑衣人敏捷地搬运伤员和尸体,这些人都是刚才被安芸一瞬间击倒的刺客。
  其中一辆小货车里坐着一个穿着得体西服的亚裔男人:中年男人剪了平头短发,身形精干健壮,脸上刻意地留了一片络腮胡子的须根显得很有男人味;一个提着大口径狙击枪的黑衣女郎走进车厢,把枪放回枪架,她长着一张陶瓷娃娃般精致的脸,正是从酒店十二楼跳下去,被安芸追截的年轻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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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22:26:17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尔街风水师》[123]




  这辆货车的左右前三面甲板上镶着几十个十四寸小屏幕和大量仪表,屏幕上显示着每一个追击安芸的刺客眼里看到的影像,几十个屏幕上全是安芸的身影,无论从哪个屏幕看去,她的身形动态都有如游龙飞凤一般飘逸潇洒。
  那个留着平整刘海和齐耳短发的女郎和中年男人用日语交谈:
  “先生,何坤死亡确认,刺杀任务完成。”
  “我都看到了,做得很好,剩下的就是追捕大鼠的艰苦任务。”
  “身高一米六五,体重四十六公斤,想不到这样一个女人可以击破两波攻击队,安家的风水师真是可怕,只看她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
  “雪,安家的历史你很了解,这个家族是守护《龙诀》的武士,如果他们不是这么强大,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做这么多事捉安芸。”
  说话的人正是日本风水师长与连太郎,这一次亲自出马和安芸正面交锋,是他期待已久的事情。他转过头看着在车厢深处的两个大屏幕,这是他看了无数次的从安芸脑波中读到的影像,一个镜头是六十年前的中国藏宝洞穴,另一个镜头就是那道黑色的旋梯。
  长与连太郎平静地说:
  “真让人敬佩,安芸的心里看不到恶念,哪怕我们为她设计一道走下意识地狱的旋梯,在那下面仍然是光。”
  他跷起二郎脚斜靠在转椅上,用三只手指托着下巴,看着一个屏幕陷入沉思。
  这个屏幕是安芸冲下山坡的影像,一个半尺直径,闪着黑光的碟形飞行器发出轻轻的嗡嗡声,飞速接近安芸头部上方和她同步前进。
  同步的时间只有几秒钟,安芸摺起长衫前摆双手扣结,一声猛喝之下,竟然从身上发出一阵暗红光,同时伴随着龙吟般的雷声。屏幕上的影像一阵扭曲,就变成了雪花白屏。
  长与连太郎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把画面倒回安芸双手结印的位置说:
  “雪,你看,中国道教里的道术真的存在。安芸在酒店就是用这种道术摆脱了脑波控制,上次雨在纽约四十二街入侵安良的记忆时,他们也是用这种方式解脱出来。”
  雪也坐在转椅上,背对着长与连太郎,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另一个现场屏幕。她转头看了看长与连太郎指的地方说道:
  “她其实看不见飞行器,可是却把飞行器击落了,你看那里……”
  雪指一指侧面的屏幕,那里定格着安芸爆发内气的镜头,那一团笼罩安芸的红光,把她身边四周的树叶和小树枝在一瞬间烧成灰烬,小飞碟也同时炸得粉碎。
  雪说道:“这是用道术激发出来的人体潜能,为什么人类可以这样?”
  “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要把安芸捉回来,如果只是用长距离遥控脑波,根本不能进入她的意识。”
  长与连太郎回头看了一下追捕现场,屏幕上安芸像蝴蝶翻飞一般在树丛中穿梭,追在她身后的刺客不断射出白网,像在黑暗中骤放又瞬间凋谢的白花。他缓慢地说道:
  “雪,他们这样捉不住安芸,很快就要追到山下的民房了,要尽快解决这件事,你去试一下吧。”
  “是。”
  “等等,你可以控制多个脑波飞行碟,带多几个,加强发射功率,把安芸击晕带回来。”
  “是。”
  雪从货车后走出来,背上背着流线箱形的单人飞行器,点着火之后像一只投入密林的乌鸦,从地面突然升起然后贴着树顶的阴影直插下山坡,她的身体四周盘旋着七个碟形脑波控制飞行器。
  
 楼主| 发表于 2009-3-17 23:14:32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尔街风水师》[125]





  盛卫国的热情吓了安芸一跳,现在半夜三更又接近民居,要是把居民和警察惹出来这件事就不好收场了,她连忙挥手说:
  “别开枪,小声点!”
  安芸一边阻止保安员开枪,保安员们一边围住安芸,可是大家都发现开枪也找不到目标,飞到天上的女郎像一只乌鸦又像一架小型直升飞机,一直在保安队四周盘旋,就像一只牧羊犬把羊群赶成一圈。
  安芸拉着盛卫国的手说:“撤,快撤……”
  盛卫国发现安芸往自己手里塞了一台手提电话,心里一阵暗喜。
  盛卫国丧偶多年,一直很喜欢安芸,多次向安芸暗示爱意,可是安芸却总是和他保持君子之交,现在安芸往自己手里塞手机,搞得他浮想联翩。
  他忍不住脸上的笑意,迫不急待地问安芸:“大师你这是……”
  安芸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一句话。安芸在酒店见识过黑衣女郎隔着房间窥探自己的幻海,又亲眼看着她从十二楼飞身跳下毫发无损,就知道这伙人无不用其极,对自己的言行全方面监听是意料中的事情,只要是自己有必要做的事,向外的任何发言,都会被对手了解,反过来说也会左右对手的行为,要利用好这一点,就不能说出任何真话。
  她不回答盛卫国,只是在保安员的簇拥下向山坡上的公路退去。
  头顶上的小飞碟嗡嗡作响地盘旋着,黑衣女郎悬停在空中,一手握着飞行操作杆,一手拿着装了消声筒的乌兹微型冲锋枪指着地面的保安队,保安队员们马上用防暴盾列阵遮住安芸,更加快了退却。
  安芸仰头用英文大声问道:
  “你是谁?”
  雪没有回答安芸,围着保安队的七个飞碟发出更大更吵杂的响声,安芸眼前发黑,脚下一软就瘫倒在地上。
  盛卫国和几十个保安员不比安芸硬朗,在飞碟的强大脑电波干扰下,全部昏倒在地。
  雪慢慢地降下来抱起安芸,随即腾空而起向高地飞回去。


  安良从云顶赌场出发,追着马特维走上了云顶高原北上的山路;李孝贤也随即不知所踪。
  安婧要了解李孝贤的去向并不是难事,在易卦占卜里,占行人方向只是基本功。她知道李孝贤和安良同时失踪,也知道李孝贤去的是安良的同一方向,她的八字和安良的八字可以组成鸳鸯蝴蝶命的话,不管李孝贤是何方神圣,出于什么动机走到安良身边,反正安良的命已经是坏无可坏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可以适度化解安良的生死劫,这让安婧稍稍放心一点。
  安良和李孝贤一离开云顶赌场,安婧立刻像遇到海上沉船漂流到无人孤岛。
  她长这么大都没试过几天单独生活,小时天天在家,大一点天天在学校,近几年天天在修道院或是做社会工作。对安婧来说在哪里并不是很重要,但是有人和她一起凑热闹很重要。有长辈有朋友时她什么都敢干,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干什么都没兴趣。她自己也发现这一点,觉得自己很像一只小狗,因为狗也是群子越大越有干劲,一只狗,两只狗,或二十只狗,这三个状态下,同一只小狗完全不是一个样。
  在山区里没有无线信号,她失去了安良和李孝贤的任何信息,在房间里干耗了一天,开始打手机里的任何号码。
  安婧首先打妈妈安芸的电话,讲得安芸都烦不胜烦几次哄着挂了她电话。
  她又打电话给修道院和美国的朋友同学,可是马来西亚的白天是美国的半夜,人人要睡觉没有人愿意和她长谈。
  幸好两支柏莱塔自动手枪终于寄到了,安婧像见到老朋友一样兴致勃勃地把枪零件倒在床上,很快装好枪插到两肋下,然后再套上圣洁的修女袍。她真的很喜欢穿修女袍,因为这样就可以把枪遮住,天天把枪带在身上。
  安婧穿着镶绿边的白色修女袍斜躺在酒店的大沙发上,因为身形娇小,她坐上去后沙发还有三分一的位置是空的,正好给小狗扣扣蹲着。
  她左手转着手枪,右手百无聊赖地查手机上还没有打过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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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9 21:54:09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尔街风水师》[127]



  经过半天的长途客车旅途,安婧从云顶赌场下山辗转来到六十多公里外的库巴镇。
  刚刚从新加坡进入马来西亚,全程在长途大巴上睡觉,没有这种感觉;刚刚上云顶赌场,因为赌场在云层之上,也没有这种感觉;其实在地面上,天空没完没了地下着雨,十一月份迎来了马来西亚的雨季。
  安婧打着伞走下长途汽车,第一反应就是想回头上车回家。
  她打着一把折叠伞,背上背着行李,手上牵着小狗扣扣。安婧腰部以下的衣服鞋子全部被雨水打湿,扣扣的毛全都耷拉着贴在身上,显得瘦小可怜。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举目无亲四顾茫然,突然强烈地涌现,安婧几乎要哭出来。
  安婧冒着雨像落汤鸡一样冲进库巴镇,看到镇里商店全部关了门,路上行人非常少,偶然有一两个农夫出现,也是不会讲英文的当地人。安婧走了一阵,没有见到任何华人,也找不到旅店,见到写着招牌的旅店全部都关着门。天色越来越暗,如果再找不到旅店,安婧和扣扣今天晚上就要露宿街头。
  安婧觉得自己太可怜了,真想不明白无端端地为什么要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淋雨?她拿出电话打给刘中堂,可是刘中堂在电话里说还在赶路,起码要几个小时后才可以到达,让安婧尽快找地方安顿自己,安婧觉得自己更可怜了,那不是找不到地方安顿自己才打电话求救的嘛。
  不过玄学世家的孩子总不会走投无路,她找个有屋檐的角落专心祷告,求上帝给她指引,然后掏出指南针定向起卦,求出旅店的方向,带着上帝给她的信心一溜烟跑向库巴镇的深处。
  库巴镇位于大片山脉的山脚,在滂沱大雨中安婧无心观察这山是什么格局,她也知道现在山腰上都有雨云压着,其实想看也看不出来,不如省点心。
  库巴镇的深处仍然没有旅店,安婧的心里开始嘀咕,上帝不会这样开自己玩笑吧?自己算卦不说是洞察天机的神准,也算是十拿九稳的虽不中也不远,总不能让自己在这种危急关头算错卦呀。
  街道上都是低矮的房子,这些房子新颖宽大,家家户户都有小汽车。安婧来了马来西亚几天,一直在云顶赌场,从来没有进入居民的生活区,现在看到这样的环境倒是有点意外,她一直以为马来西亚是个发展中国家,现在看来居民的生活水平相当不错。
  前面有一座大房子,灯光特别亮,而且还有熙熙攘攘的人声,安婧加快了跑步的速度。
  这座大房子并不高,可是有一个很大的停车场像个营业场所。停车场上停满了汽车,里面好像有聚会,门外没有美食的香味和歌舞声的迹象,安婧的肚子饿得打鼓,好不容易看到有人烟的房子连忙冲了进去。
  房子大门洞开,房里有个大厅,大得不像一般民居,倒像是一个公共会议厅。
  厅中间有一圈沙发,沙发上坐满了人,沙发外圈有男有女挤得水泄不通,人人都穿着马来西亚的民族服装,每一位女士都披头巾穿浅色长袍,作典型的穆斯林打扮,和安婧的白色修女服颇为相似,安婧走进房子一点也不显眼。
  中间的沙发上有个语音干练有力,长得高大黝黑的中年人在激昴地说话,他头戴宋谷帽,身上穿着衬衣,腰以下围着沙笼,一身典型的马来民族服装。因为他在用马来语发言,安婧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反正听不懂,安婧不管人家在研究什么了,只对身边的妇女四处打听哪里有下榻的旅店。
  妇女们好像听不懂英语,只是瞪着眼睛看安婧,她很快引起了坐在沙发上的人的注意,刚才发言的中年人大声用英语问:
  “你在干什么?你是谁?”
  安婧听到有人会讲英文,马上重新振奋精神,摆出一副天使的面孔快步走到厅中间对中年人说:
  “上帝保佑你善良的先生,我叫安婧,它叫扣扣。扣扣,给这位先生问好。”
  扣扣乖巧地站了起来,两只前爪合上向中年人拱拱手,然后站着转了一圈,向四周的人群都行了一次大礼,惹得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安婧也笑得很开心,有时小狗比人更能打破语言产生的隔阂。
  
 楼主| 发表于 2009-3-21 21:55:15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尔街风水师》[129]



  阿都拉走前几步对拉曼说:“阿齐兹已经从大学毕业了,他学的专业就是地质学,他的意见就不是专家意见吗?”
  阿都拉和拉曼两代镇长继续展开激烈的争论,从他们的对话中,安婧和刘中堂知道了他们争论的内容。
  库巴镇面对广阔的平原,平原外是大海。中央山脉位于库巴镇背后,从山顶有两条河流呈Y字形流下,在半山汇成一个大湖,然后湖水再流下库巴镇,千百年灌溉着库巴镇上的良田。
  八年前州政府批出一个项目,就是在山上的湖口建一个大水坝,目的是为了控制灌溉水流和补充电力。
  “我们镇的电力在十年前已经完全足够,而且在预算中可以经得住至少二十年的发展,当时你是镇长,你应该很了解这个数据……”
  阿都拉的诘问招来拉曼的反驳:“州政府有长期发展计划,这是早就公布的文件,我作为镇长除了为镇里的人谋利,也要考虑州里的立场……”
  安婧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水坝建设时拉曼是镇长,他在镇里的地质学专业人才的警告下,却没有为库巴镇争取停建水坝。在建坝期间,建筑公司在这里大肆挖石开路,炸山围湖,搞得山上乌烟瘴气,镇下无水可用,居民已经怨声载道不断向镇长和州政府投诉,可是一切都像石沉大海。
  大坝建成五年之后,当年地质专家提出的问题一一兑现:
  水库上游淤积大量泥沙在水库入口形成三角洲,使水库容积大减,也使水库蓄洪排洪的节奏越来越混乱;本来从山上冲下来的泥土会不断补充农田,保证土地肥沃,现在下山的水流少了,泥土来源也减少,山下土地日渐缺肥贫瘠,农民不断增加化肥用量;正因为水流的减少,不能及时冲走海边田地的盐分,不断灌溉又使地下水位上升,把深层土壤里的盐分带上地面,库巴镇的水质和土质都在急剧恶化中。
  一个妇女抱怨说:
  “这几年下游出海水道的水草越来越长,水也不能直接喝了,孩子们都不再到河里游泳。”
  一个身形稍显瘦弱的马来青年站出来说:
  “妈气,这就是水坝造成的后果,因为上游水流减少,下游水质变坏,浮游生物和水草都会大量滋生,现在已经开始堵塞出海河道,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们以后就只能喝含盐量过高的地下水,而且水里还有我们自己洒下的化肥……”
  (马来语中称年长的女性为Makcik,意指伯母,文中音译为“妈气”。)
  “阿齐兹!”拉曼镇长语气粗暴地打断了这个青年的话:
  “整个马来西亚的环境都在变化,整个地球都在变,水草长多了和天气也会有关系,你不能只是为了支持阿都拉的话,就把什么都怪到水坝上……”
  阿都拉镇长可不想把这件事扯到人事的头上,他马上大声辩解:
  “阿齐兹是专业人员,又是我们镇的人,只有他才会站在专业的角度给大家说出真相,我们怎么能听信州里派来的官员却不相信自己人,州上的人下来无非就是要骗我们,什么调查研究报告都是假的,而且现在连假的都没有,他们一直在拖这件事情,他们收了美国人的钱要破坏这里……”
  拉曼撑着沙发扶手,向阿都拉前倾身体急促而大声地说:
  “建大坝的大卫集团只是承包工程的美国公司,任何公司有这个技术都可以建大坝,和美国人没有关系。美国人跑这么远来破坏这里干什么?你倒是给我说说道理?”
  人群仍在激烈地争论,不过话题变成了研究美国为什么要对付马来西亚,却要在库巴镇下手。刘中堂正在用大毛巾擦头发,他和安婧对视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扯到美国的问题会不会有点跑题呢?或者这才是问题的最后真相?
  他们都知道安良很可能就在山上,大卫集团可能和这件事大有关系,反正他们明天就要上山和安良会合,为什么不了解多一些?刘中堂一进门就有这种想法,所以仗义出手支持阿都拉镇长,现在听到这里终于了解,原来山间的大坝由美国的大卫集团承建,刘中堂和安婧更加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17:03:35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尔街风水师》[130]




  刘中堂搭着大毛巾坐到拉曼身边,用尊重的语气对他说:
  “巴气拉曼,我刚刚来到这里,不了解过去的事情,但是我想从中国风水的一些原理,给大家作个参考。人和环境是息息相关的,我可以从水坝的位置说一些镇里近年的情况,如果说得对,证明这些事是由水坝引起的,大家该不该进一步行动就心里有数了。”
  (马来语中称年长的男性为Pakcik,意指伯父,文中音译为“巴气”。)
  拉曼倔强地闭着嘴,对刘中堂做了个请讲的手势,四周的人都静了下来听他讲讲从中国风水怎么看这件事情。
  “风水最重要的原理是‘山管人丁水管财’,库巴镇背山面海,座东向西,前面有大幅农田,从中国风水的要求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我肯定过去几百年这里一直生活比较富裕,人口的增长也很稳定。我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看不到四周的情况,我现在只是从原理上分析一下。水坝开挖是在八年前,那一年的太岁位正位于东方,水坝开挖的方向和库巴镇形成太岁对冲……”
  有着当地土人黝黑肤色的阿齐兹对风水细节比较感兴趣,他插口问道:
  “什么是对冲太岁?”
  “冲太岁就是当年木星的对宫方向。”
  刘中堂的解释简明直接,学地质专业的阿齐兹马上听懂了,可是他点头归点头,却不理解木星和水坝有什么关系。
  刘中堂接着说:“那个方向在风水中代表震动和虚惊,所以那一年镇上会发生一些有惊无险的大事件,比如很重大的灾难被发现了,可是却没有出现直接伤亡。”
  阿齐兹马上接口说:“对,那一年我们镇上突然发生三级轻微地震,幸好库巴镇上全是低矮房屋,没有人受伤。我当时就提出这可能是由水坝开挖引起的地壳应力反应,可是以后就再没有发生地震,所以我们都没重视这件事。”
  刘中堂点点头说:“嗯,也算是虚惊了,不过有件事情却是实在发生的,水坝动工的那一年,镇上的主要大户的长子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意外,而且地位越高的家庭,他们的长子就越危险,甚至会有人死亡。”
  他说完看到大家都同时低声惊呼,老镇长拉曼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直紧闭的嘴唇抿起挤得变了形。
  阿都拉搭着刘中堂的肩膀小声说:
  “巴气拉曼的大儿子那一年被人入室抢劫……勒死了。同时还有十几户人家的长子去世,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我们当时觉得很可怕,请过巫师来驱邪,到第二年就没有这种情况了,所以也没有考虑到和大坝有关……”
  刘中堂对拉曼欠身鞠躬说:“很遗憾发生这样的事,阿拉保佑你去世的孩子。”
  然后他又说道:
  “因为风水上山和人口有关,所以山体被破坏我判断和人有关,可是山上的溪水和水库同样代表人身体上的问题,在风水古经书上说:水是山家血脉精。就是说水象征着人体的血液系统。靠山上本来有溪有湖,是很好的生态环境,库巴镇的人也会长寿健康。可是近几年来因为水坝截流,就会引起镇里重病人增加,病症多数倾向高血压,血栓,中风……”
  阿都拉拍掌称是:“对啊,我们统计过,得这种病是老人居多,我们镇的老人一向都很长寿,可是近五年的死亡率不停上升,平均寿命开始拉低。”
  刘中堂说:“如果你有足够资料的话,还可以查一下这些老人在家里的排行,我敢说六十岁以前死亡的老人,八成以上是长子。”
  他的话引起大家纷纷议论,因为刘中堂提醒了村民一个过去没有重视的现象,而且这个现象马上就得到了大家的证实。不过这可不是神迹和预言,这是让村民们觉得心里发毛的诡异事情,大厅里无论男女老少都情绪激动起来,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人认为是建水坝的人杀死了自己的亲人,要上山为亲人报仇。
  
 楼主| 发表于 2009-3-26 22:45:41 | 显示全部楼层
《华尔街风水师》[133]





  她睁开一只眼瞄了一眼刘中堂,马上很快地闭上,在她的视网膜上残留了一个影像:一个穿着睡衣的高大男人,在昏暗的黄灯下驯良地端跪着,手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本袖珍圣经,像捧着一朵娇美的百合。
  安婧的眉头皱了一下,心里想道:什么百合呀?对了,这段经文的下一句就说到百合。
  刘中堂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也开始觉得读这段经文挺不合适,可是这也是圣经的章节呀,这篇《雅歌》是所罗门王最好的诗歌,神父说诗歌用恋人相爱的描写寓意了基督和教会的关系。
  他很快地抬起眼皮瞄了一下安婧,那个娇小动人的美丽修女,像圣洁的玉雕一样跪在床上,没有对他念的经文提出异意。是呀,婧修女当然明白这只是所罗门王借情寓意,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刘中堂摆正了自己的心态,继续勇敢地读下去:
  “我的爱人属于我,我属于我的爱人,他在百合花间放牧他的羊群;
  趁晚风还未生凉,日影还未消失,我的爱人,愿你仿效盟约山上的羚羊或幼鹿,向我归来!”
  安婧很熟悉这篇《雅歌》,这是在圣经里最浪漫的,没有注明男女主角的迷一样的诗篇,可是对严肃的圣经里保留这样的文字,世人对其意义一直众说纷纭,教廷方面几千年来也从不作改动。她最喜欢的一种新派解释是所罗门王为了引诱美丽的书密拉女而变成了一头长着洁白长毛的完美公牛,在少女的身边吟诵这篇情诗。
  她不敢向任何人说自己喜欢这个解释,她更不敢对人说自己曾经想过,如果有这样浪漫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大概会经不起引诱。
  她的嘴唇轻轻动着,和刘中堂一起念道:
  “夜间我在床上,寻觅我心爱的;我寻觅,却没有找着……”
  安婧的心里开始觉得《雅歌》很不适合做晚祷,事实上修女院里没有人用这篇诗歌做祷告,甚至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回避《雅歌》,偶尔读到就会匆匆翻过下一章,不会多做解说。这刘中堂看起来道貌岸然,该不是有意翻这篇东西出来读吧?
  她又睁开一只眼睛看看刘中堂,大个子正挺着宽厚的肩膀目不斜视地朗读:
  “我的爱卿,你多么美丽!你多么美丽!
  你的两眼隐在面纱后,有如一对鸽眼,你的头发犹如由基肋阿得山下来的一群山羊……”
  安婧翻了一下白眼,看到刘中堂一脸正气颇有点失望,那种关公一般的气质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自己期待的东西,这哪里像读所罗门王的情诗,这分明是关公月下读《春秋》。这种声调让安婧很不自在,可是就像罗马教廷一直没有从圣经中删除《雅歌》,她也一直没有叫刘中堂停下来。
  “圣经嘛,要用信靠上帝的心去聍听。”安婧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刘中堂念得很拘谨,可是婧修女没有叫自己换文章,自己无端端换一篇的话也未免太显得自己动机不纯。他有点不喜欢自己了,为什么一翻开就是《雅歌》嘛,也不先看看再读,现在只好硬着头皮面不改色地念下去:
  “你的嘴唇像一缕朱红线,你的小口娇美可爱……”
  刘中堂吞了一口口水,房间里很静,这一下咕噜声似乎安婧也听见了,不过她没有任何动作和反应,仍是床上一座圣洁的玉雕。
  “你隐面纱后的双颊,有如分裂两半的石榴;你的颈项宛如达味的宝塔,建筑如宝垒……”
  两个人都快要疯掉了,他们对视了一下,发现灯光下大家的表情都很僵硬,脸色一片潮红,房间里的气氛冷得像被大理石凝固住一样,可是脸上身上却大汗淋漓。
  刘中堂不敢看安婧,他低下头看着圣经,用有点沙哑变调的声音慢慢读下去:
  “你的两个……乳房……好似一对孪生小羚羊,牧放在百合……花中。
  趁晚风……还未生凉,日影还未消失,我要……”
  安婧的双臂不自觉地紧紧夹在胸前,心脏跳得很剧烈也很舒服,她大声地清了清喉咙高声说:
  “咳咳,阿门!感谢上帝给我们的一切……早点睡吧,关灯。”
  然后大家在胸前划了个大十字,安婧拉起床单盖过头再也不动弹。
  灯灭了,黑暗中听到刘中堂躺到地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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